淚水順著眼角滑落，沾濕了大片枕巾。

葉蘭再也抑制不住，她睜開了眼睛，坐起來抱腿痛哭。

自己一直在苦苦追逐，而喬哲呢？他卻總像天邊的雲，任憑你怎麽追逐，就算眼看著已經觸手可及，可事實上他依舊遠在天邊。

終於有一天她覺得累了，倦了，不想再這樣追下去了。

這樣一場單人追逐的夢境，她該醒了吧？

……

喬哲回到家時，天已經全黑了。他看了一眼墻上掛的貓頭鷹時鐘，時針指向了11點。

他走向葉蘭的房門，舉手正要敲門，可又忍住了。他在門口側耳聽了一會兒，沒有什麽動靜。他的眼中隱隱有些失落，他把手裏從便利店買來的宵夜放進了冰箱。

算了，等明天再向葉蘭解釋吧，他想著。

……

葉蘭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。半夜裏，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和腳步聲，她知道一定是喬哲回來了。

她想要開門出去質問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她？他怎麽可以這樣耍她？他如果真的喜歡郭雲夢，她明天立馬從這裏搬出去，從此切斷對他的妄想。

葉蘭咬著自己的手指，好不容易忍住沒這麽做。

但是心裏的委屈與沖動就像是無數的螞蟻在她心裏面爬，那些螞蟻越積越多，終於，她再也按捺不住了，穿著睡衣匆匆披上了一件外套就沖了出去。

浴室裏傳出嘩嘩的流水聲，喬哲在裏面洗澡。葉蘭在浴室門口來回踱步，想要等他出來。

可她等啊等，等得越來越心焦。

突然，葉蘭止住了來回踱步的腳，破門而入。

喬哲異常驚訝地看著葉蘭闖了進來。他慌張地用浴巾遮住要害，顫聲道：“你……你幹什麽？”淋浴房的玻璃不是磨砂的，也沒有浴簾遮擋，葉蘭看得一目了然。他那肌肉流暢的後背，還有沾著水珠顯得異常性感的胸肌。

她壓抑著心中的異樣，話中帶刺道：“你舍得回來了？怎麽不在郭雲夢那裏過夜呢？”

喬哲慌忙道：“說什麽瘋話呢？你快出去！”

“不行，我現在就要把話說清楚！”她要去拉淋浴房的門，喬哲卻抵住門不讓她進，她一把將門撞開，他神色惶惶地後退幾步，吃驚地望著她。

“你既然要和郭雲夢約會，為什麽還要我去電影院？你是不是覺得我像白癡一樣很好騙？”花灑裏的水濺到了葉蘭的身上，她卻不管不顧。

喬哲手忙腳亂地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，他後背抵在後面墻壁的瓷磚上，喃喃道：“我沒有和她約會……”他明明說的是事實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面對葉蘭灼灼的目光，竟有些底氣不足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？”我等了你整整七年！人生能有幾個七年？

“你先冷靜一下，有話好好說！”喬哲想要將淋浴房的門重新關上。

葉蘭卻把住門不放，她一步跨進淋浴房，說道：“我很冷靜！我現在就要你把話說清楚！你是不是喜歡郭雲夢？”

“別鬧了！你先出去行不行？”喬哲哀求道。

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？很好欺負？你要我燒飯我就燒飯，你要我照顧你的機器娃我就照顧。你看著我圍著你團團轉，你覺得很有趣是嗎？可你有沒有想過，我為什麽要為你做這些，難道真是為了那份協議書嗎？”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，她要怎麽樣才能忍住不流下來？

喬哲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狼狽過，他甚至忘記了關水，熱水嘩嘩而下，氤氳的水蒸氣在他倆之間彌漫，世界仿佛一片靜止。

喬哲訥訥地望著葉蘭。水滴打濕了她的長發和衣服，她紅著眼，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，眼睛一眨不眨地註視著他。她的目光執著而糾纏，她眼底的某種光芒一下子擊中了他的心。

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，這麽久了，他竟然一直忽略了那麽重要的東西。

喬哲無言以對。

葉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，一字一頓地說道：“對不起，我沒有辦法再這樣繼續下去了！就算違約，我也要走了。”

忽然，喬哲伸手抓住了她。

葉蘭楞了一下，喬哲的眸子裏射出異樣的專註，攫取了她的雙眼。

“你……”突如其來的吻封住了她的嘴。

那個吻起初如蜻蜓點水，淺嘗輒止，隨後卻似春風潤物，濕濡溫暖。

葉蘭摟住了他的脖子，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腳尖。

等到兩人分開的時候，葉蘭早已是頭暈目眩，她吃驚地按住嘴，大氣也不敢出：喬哲……喬哲竟然奪走了她的初吻？

喬哲柔聲道：“現在你可以先出去嗎？我會好好跟你解釋。”他的胸口微微起伏，低音因顫抖而異常性感。

葉蘭只覺得頭頂一道火辣辣的視線註視著她，她終於冷靜下來，羞得遮住了自己的臉。

喬哲輕輕掰開了她的手，他在她耳邊低語，暖暖的呼氣吹得她耳根癢癢的：“怎麽，還賴著不肯走？莫非就這麽想跟我一起洗澡？我倒是不介意的……”

“臭流氓！”葉蘭紅著臉，奪門而出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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